他·走了

印象中的他，
嘴巴歪歪的，
一只眼睛终日闭着的，
说是二十年前手术导致的。。

印象中的他，
每次打电话来，
第一句就是，
“喂，阿妹啊？”
然后我就会用福建话说，
“不是啦，我是阿芳，你等等啊。。”
每次他的声音，
总是很大声，
大到我和听筒，
会有5cm的距离。。

印象中的他，
在我小时候，
很喜欢买红豆口味的冰淇淋棒给我们吃，
从那时候起，
我就爱上了那potong。。

长大了一点，
他就会请我们喝100号。。
还要是冷冷那种。。
然后他总爱用一罐100号，
追着我们来冷我们的脸。。

再大一点，
他会带我们去吃肉骨茶，
然后很豪气地说要请我们吃，
但每次最后都不会是他出钱。。

我再大一点，
就很少接触他了，
整天为功课忙，
一年可能见他才四次。。

不知道几时开始，
我和他的距离，
越来越远了。。
远到，
我们的联系，
靠的只是关系，
而不是用心的那份爱了。。

也许，
自从我把心封锁后，
做的每一件事，
都是用头脑了。。

所以头脑告诉我说，
我依然对他有一定的责任，
我依然要对他好，
我依然要孝顺他，
我依然要逗他笑，
我依然要，
在他需要我时，
出现在他面前。。

只是，
他走了。。
十二月十六日，
听说他走得很安详，
只是，
他走的那一刻，
我没出现。。

让我印象最深刻的，
是那火葬，
当那棺木慢慢地进入那火炉，
每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，

“爸，出来！”
“阿公，出来！”
“外公，出来！”

那刹那，
鼻子红红的，
酸酸的。。

他走了，
我竟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。。
他走了，
原本歪歪的嘴巴，
变直了。。

外公，慢走。。